【雀獭】盛夏光年（上）
ooc 勿上升 尽快完结（吧）
一不小心把定时变成立刻发，我恨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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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盛夏的一场狂欢，来到了光年之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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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哇哦，厉害厉害哈哈哈哈哈！”
几个男生笑成一团，挤眉弄眼地给落地镜前跳舞的人鼓掌，那人却连个眼神都没赏给他们。
旁边一个正在练舞的女生看不下去，将这帮起哄看热闹的男生往一边赶：“看什么看，练自己的舞去。”
然而，她说话的声音被这群男生更大的哄笑声压住，没人理会。
朴佑镇到的时候，正好见到这一场景。
他没多说话，只拿着水杯用力敲敲墙，在吸引来所有人的注意力后，挑了下眉：“练舞。”
刚刚偷懒的那几个男生明显更听他的话，推推搡搡着走到他面前，等他训话。
朴佑镇却没心情计较他们的不专心，把音乐一开就打算教新的舞蹈动作。他余光瞥见落地镜前正在练舞的李大辉，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。
李大辉没捕捉到朴佑镇的眼神，将自己单独跳的部分练了几回之后，便去教女生们跳舞。
今天练舞的时间比平时多了两个小时，最后结束时所有人都累得瘫倒在地上。
朴佑镇隔空将自己的水杯扔向李大辉，后者背靠落地镜坐着，稳稳地接住它。
“接下来的两周，我跟佑镇哥有事，大家自行练舞，加油！”
李大辉身边几个女生认真地点点头，坐得偏远的男生们发出奇怪的笑声，没回应。
“我们回来后会逐个检查。”朴佑镇补充道，这一回，连带发出奇怪笑声的男生在内，所有人都一脸便秘地点点头。
他见状满意地拿起书包，拉着李大辉走出舞蹈教室。
“哎哎哎，你放手，扯得我肩膀疼！”一出教学楼，李大辉就龇牙咧嘴地甩手，试图摆脱朴佑镇的钳制。
朴佑镇闻言松手，一声不吭地解开自行车锁骑出去，剩李大辉在后面大呼小叫让他等等。
今天的朴佑镇心情似乎不太好，而一向以会看眼色著称的李大辉并没有发现这点异常，呼哧呼哧骑车勉强跟上他，兴奋地跟他聊去日本的旅行行程。
刚讲到中途可以去宇治吃抹茶甜品，他聊天的对象却忽然把车一横，停在路中间。
眼看校道上其他自行车躲闪不及，就要撞上他，李大辉急忙连人带车往路边拽。他这时才发现他哥面色不虞，不明就里地问道：“怎么？你不想吃抹茶大福？”
朴佑镇的情绪显然跟抹茶大福没什么关系，他将两辆自行车停好在一旁，犹豫片刻，才在李大辉不解的眼神中说道：“你毕业晚会别跳那个什么48的舞吧。”
“啊？为什么？”李大辉满头问号，不明白朴佑镇怎么突然跟他说这个事儿。“我跳得不好吗？”
“倒不是跳得不好......”朴佑镇苦恼地挠挠头，不知该如何说好。
李大辉没等他酝酿语言，听他这么一说便松了口气：“我还以为你觉得我跳得差呢，不是就行。”
被他这一打断，朴佑镇刚刚组织好的语言忘了一大半，本想再补充些什么，李大辉却在旁边惊呼一声：“烤冷面！”
一喊完，他便迅速跑到刚准备营业的流动摊位前站定，顺利成为烤冷面摊位今晚第一位顾客。
他熟练地报出自己喜好的口味，又扭头来问朴佑镇：“你要加肠吗？”
摊位上挂着的灯泡只照亮了李大辉半张脸，他的一口白牙在黑夜里看起来格外渗人，朴佑镇却偏偏觉得那笑像冰可乐一样热烈甜蜜，积压在心头的不快被冰可乐咕噜咕噜冲散。
于是他点点头：“要！多加点辣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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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之行比两人想象的还有意思。
自称日语能力者的李大辉带着朴佑镇，在日本混得如鱼得水。两人偏爱往人少的犄角旮旯转悠，见到不少有趣的人和事。
朴佑镇满意地翻看单反相机里的照片，坐他对面的李大辉咬着吸管玩手机，咯咯咯笑个不停。
“看什么呢？笑得跟只小母鸡似的。”朴佑镇好奇地凑过头去，不出意外地被对方一把推开：“你才是母鸡呢，滚滚滚。”
被推开的朴佑镇也不恼，见刚点的甜品还没上，便也开始玩手机。
筹备毕业晚会的几个聊天群热闹得很，朴佑镇早就把他们屏蔽了，刚想退出聊天界面，就看到李大辉在女生节目的聊天群里发了一句：“哈哈哈好呀，那你们帮我选裙子！”
“裙子？什么裙子？”朴佑镇一头雾水地在群里问了一句，他是班里毕业节目的总负责人，所以每个单独节目的聊天群里都有他。
这句提问很快就被女孩子们发的图片和哈哈哈刷上去，没有人理会。
坐在他对面的李大辉倒是看见了这个问题，将饮料往旁边一推，笑嘻嘻地凑上前：“这些小姑娘们可好玩了，说想让我穿女装跳舞，还说我要是答应了，就送我宣美最新写真集。”
“最新写真集耶！我不用自己去抢啦！”他兴奋地手舞足蹈，险些打翻放在一旁的抹茶拿铁，见朴佑镇没什么反应才慢慢停下来。
朴佑镇看起来却不像他这样开心，甚至有些发愁：“你该不会答应她们了吧？”
“对啊，又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当事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，但当事人他哥明显不是这样想的。
“你在毕业晚会跳那个什么48的舞也就算了，还穿女装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？”说到最后一句话，他音量突然拔高，连给他们上甜品的服务生都被吓了一跳。
李大辉莫名其妙被他吼了一通，委屈得不行：“穿女装怎么了？穿女装跳produce48的主题曲，明明很合适啊。”
朴佑镇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块抹茶蛋糕，递给李大辉，语气依然很强硬：“你一个大老爷们儿，跳女生的舞本来就很奇怪了，还穿女装？你怎么......你怎么......”
他想了半天，最后憋出来几个字：“别人会怎么想你，你知道吗？”
见对方沉默不语，朴佑镇又补充道：“他们......他们觉得你娘炮！觉得......觉得你恶心！觉得你......”
李大辉捏紧自己的小勺子，低头大口大口吃朴佑镇递给他的蛋糕，含糊不清地问：“你......你也这样觉得吗？”
这只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判断题，朴佑镇却迟迟没给出答案。
出题人等了半天，最后从被肢解的蛋糕里抬起头，嘴角还带着刚刚囫囵吞下时沾上的蛋糕屑。
他盯着朴佑镇的眼睛，面无表情，而后轻声说：“我明白了。”
朴佑镇甚至来不及喊住他，李大辉就夺门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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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选的这个小店美则美矣，离车站太过远，李大辉走了十分钟都没看到站台。
被热气一遍遍熏烤的李大辉感觉有汗顺着他的脊椎往下流，跟他的眼泪一起。他用被晒得滚烫的手臂擦着眼泪，嘴边的蛋糕屑蹭到手臂上，留下黏腻的痕迹。
他翻遍了自己的小背包都没找到纸巾，刚想叹气，一张纸巾递到他面前。
湿纸巾的主人是一个刚到李大辉腰部的小豆丁，背着小巧的粉红色小猪佩奇书包，见李大辉抬头看她，用脆生生的声音说着蹩脚英语问李大辉需不需要帮助。
李大辉道了声谢，接过纸巾，擦完哭到红肿的眼睛后又小心地用纸巾反面擦掉蛋糕留下的痕迹。
“哥哥看起来很奇怪吧？”李大辉勉强挤出一个微笑，跟面前这个小女孩说。
小女孩揪着自己的书包带，很认真地摇摇头：“没有呀，琴子也常常哭。哥哥为什么哭，是因为不认路吗？”
李大辉的眼泪伴随着笑容痛痛快快地流下来：“是啊，哥哥迷路了，好伤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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朴佑镇回到民宿的时候，李大辉已经洗漱完，正窝在被子里玩手机。
不像李大辉，他不懂日语，跟着导航还找错路，折腾老半天才到酒店。
明明天色还早，可李大辉一见到他便立刻关掉手机，闭上眼睛，一副宁可睡觉也不要跟他聊天的样子。
“不吃晚饭吗？”朴佑镇试图跟假装睡着的李大辉交流，没得到一点回复。
跟李大辉分开后，他就在思考李大辉问的那个问题。
他跟李大辉是发小，从懂事来两人就在同一个学校，对于那孩子做的任何选择，他从来都是无条件支持，就连他任性跳级变成自己的同学，也是朴佑镇陪着他说服了李妈妈。
可这次不一样。
自从李大辉答应在班级毕业节目开场跳什么produce48的主题曲舞以后，班里那些男生就像一群嗅到腐肉味道的秃鹫一般，只要聚到一块儿，就会扯这件事出来调笑一番。
说没想到他那么娘，说没想到他那么sao，甚至还有人打趣他的性取向。
朴佑镇糊里糊涂参加过一次他们的聚会，听着那几个之前四年跟李大辉关系不错的男生，用带颜色的笑话羞辱他，忍不住跟他们打了一架。
那几个男生怵他不要命的打法，消停了两天，还是在李大辉练舞的时候冷嘲热讽。
如果李大辉在全校毕业晚会上穿女装跳女团舞，全校同学会怎么看他？
他那么好，那么优秀，值得所有的赞美和疼爱，而不是误解和嘲讽。
朴佑镇辗转反侧，盯着窗帘透出的月光发呆。
明天是他们俩定好分开行动的一天，可李大辉这个状态，朴佑镇实在放心不下让他一个人去熊本县。
第二天一早，两人相对无言地在麦当劳解决了早餐。
朴佑镇瞧着他肿得像桃子的眼睛，心疼得很，却不知怎么开口好。
李大辉浑浑噩噩地吃完早餐，连回收餐盘都忘了。
他跟朴佑镇在麦当劳门口分开，按着导航坐上了去熊本县的车。
窗外的景物急速后退，他点着那块干净透明的玻璃，试图辨认出那些晃动的枝条是属于什么种目。
小时候他跟朴佑镇常常比赛，看谁认得的树多。可成年后的朴佑镇不喜欢这个比赛，尽管他不说出口，但李大辉从他眼神里看出显而易见的不耐烦。
银杏、银杏、银杏、梧桐、银杏、看不出来是什么树......
他小声嘀咕着，仿佛回到小时候，回到他还能童言无忌地大声说着最喜欢佑镇哥哥的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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熊本县的太阳明显要温柔一些，李大辉只感到暖意，就像是这座城市给他的感觉。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，连街上行人的步伐比前几个城市都休闲许多。
朴佑镇的信息就是这时候进来的，是提醒李大辉记得吃午饭。
李大辉自嘲地笑一声，将手机揣进兜里，刚想大步往前走，看了眼旁边店铺的招牌，犹豫了一小会儿，走进这家拉面馆。
即使朴佑镇不在，他还是习惯听对方的话，无论是吃饭或其他什么。
他来熊本县原先就没做过计划，只是太喜欢熊本熊，便想来这座城市逛逛。
胡乱吃完一碗拉面后，李大辉循着导航去跟熊本熊的真身拍照，工作人员笑容甜美地招待了他。身在热闹的人群中，见到熊本熊的李大辉兴致稍稍高了些。
走出人群后，他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。炎热的工作日下午，选择上街的人并不多，孤零零的李大辉刚刚升起的兴致消失得烟消云散，开始无聊地玩认树游戏。
百货商场前的长椅上放了个坐着的熊本熊雕像，正好落在树荫下，两个明显也是游客的女生在那儿拍了半天照才依依不舍地走开。
李大辉仔细辨认半天也没能看出来是什么树，干脆坐下，锤着自己酸痛的小腿，跟旁边的熊本熊聊了起来：
“我坐这里你不介意吧？我想跟你聊聊天。”
熊本熊雕像没有回话，李大辉摸了摸他光滑的脑袋：“那就当你同意咯。”
“告诉你哦，我其实是跟喜欢的人一起来日本的。”
“你问那个人去哪里了？他自己玩去了，我跟他不走一条路。”他顿了顿，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，张开手心，试图捉住在他手上晃动的光斑。
那只熊大约真的跟他说了些什么，李大辉笑着拍拍它的大腿：“谢谢你的安慰。”
“......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，他不用跟恶心的穿女装的娘炮待在一起，应该能开心点吧，这毕竟是毕业旅行啊，开心最重要。”
“我吗？我无所谓，他眼里，我这个同性恋，连喜欢的事情都不配做，还谈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呢。”
他说着说着，侧身抱住熊，将头靠在它耳朵旁：“你说得对，为他难过，不值得。”
李大辉眼前渐渐模糊一片：“如果我能不喜欢他就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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